17〈靈犀〉

        期末將近，補習班開始布置所謂的「期末墻」。

        走廊兩側(cè)貼滿了五顏六sE的便條紙，有些是學生寫給老師的打氣留言，也有一些匿名畫作與心情日記。紙條和紙卡混雜交疊，有人草草寫了「感謝老師喂我考古題」、也有人畫了兩人三腳的奇怪涂鴉。看起來像是學生最後一次撒野，也是對這一年某種形式的告別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站在白板旁邊，一邊監(jiān)督進班點名，一邊不經(jīng)意瞥向那片墻。我本來對這種活動興趣缺缺，只當例行公事瞥一眼，卻在第三排某個角落停住了視線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是一張深灰sE的厚卡，邊框圍著一圈小怪獸涂鴉。那不是一般的卡通圖樣，而是——米血小怪獸。

        圓鼓鼓的身T，短短的手腳，芝麻一樣的顆粒肌理，甚至連一只眼睛略為偏高這種細節(jié)也畫得一模一樣。我認得出來：是譩喬。

        卡片中央用金sE筆寫著一句話：「你大概永遠都不會承認，其實你也需要被照顧，是吧?！?br>
        我沒有伸手去碰那張卡片，只是站了一會兒。助教從講臺那頭整理完資料，經(jīng)過時注意到我視線的方向，也湊了過來。

        「老師，你也覺得這張很贊嗎？這是這次留言卡里點閱率最高的一張——我還聽其他老師說，想找是哪個學生寫的呢?！?br>
        我沒什麼表情，只是低聲應(yīng)了句：「是喔?！拐Z氣很輕，但連我自己都聽得出那句話里藏著些什麼。

        如果要說是從哪一刻開始被什麼抓住的，我想大概就是那時候。只是我早該知道，那情緒在那張卡片出現(xiàn)之前，其實早就悄悄啟動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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