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一邊用衛(wèi)生紙擦額頭的汗，一邊抱怨教室冷氣壞掉：「老師還不讓我們搬教室，一直說這樣可以訓(xùn)練抗熱能力，根本是整人……我都覺得快蒸發(fā)了?！?br>
        我躺在床上，手指夾著電視遙控器換臺，嘴角動(dòng)了動(dòng)：「那你還來醫(yī)院？不回家吹冷氣？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吹冷氣也要有人陪啊?！顾褧鼇G到床尾，一PGU坐在床邊椅子上，從口袋掏出一條夾鏈袋包好的涼面?！赴咧形缱龅模腋f你最近嘴巴挑，就幫你多加了一點(diǎn)醬?！?br>
        我接過來，塑膠袋微溫，里頭的芝麻醬氣味透出來，和病房的酒JiNg味形成一種奇妙的對b。我心里有點(diǎn)暖，卻還是嘴y地說：「她最近煮得真的很咸……」

        「你就吃嘛，阿嬤今天特別交代的。你不吃，她晚上就打電話來罵我?！?br>
        我笑了笑，也不再推辭。用病床邊的小桌板撐起涼面，邊吃邊聽她碎念今天上數(shù)學(xué)補(bǔ)習(xí)班遇到的怪同學(xué)。她話多，我聽著倒也不覺得吵。病房里原本空蕩蕩的午後，像是因?yàn)樗某霈F(xiàn)而被填滿。

        吃完之後，她去倒了杯水幫我拿藥，還順手把床邊柜子上的果皮紙屑清了一輪，碎念我生活邋遢。我躺回床上，看著天花板，突然問：「欸湘蕓，你有沒有覺得有時(shí)候眼前會(huì)有那種……飄來飄去的小黑點(diǎn)？」

        她停下手邊動(dòng)作，回頭看我一眼：「你說飛蚊癥喔？我班上有個(gè)人也有。他說是因?yàn)榭词謾C(jī)看太久，眼睛壞掉?！?br>
        我「喔」了一聲，沒再說什麼。

        但心里那團(tuán)疑惑卻沒消退。那東西不是什麼「小黑點(diǎn)」，它會(huì)動(dòng)，還能改變形狀。像是某種……黏糊糊的凝膠，在我眼前飄浮著，隨著我的念頭微妙地變化。我沒告訴湘蕓，它剛剛在我心里想著「湯匙」的時(shí)候，居然慢慢變成了湯匙的模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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