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6日,上午,同學聽胡克實錄音報告,教師聽一個教師的檢查錄音。下午,語外文組,問題較少的徐老師頭一個做檢查,她談了以前教學注重抓分數(shù),走了修正主義教育路線,自己看了一些文藝,不知不覺中了毒。同學們對她的檢查不是很滿意,紛紛提出意見,單建國最後對她說:“沒有談對思想的態(tài)度,對文化大革命的態(tài)度,對三面紅旗的看法,對工農(nóng)子弟的態(tài)度,談問題沒有上綱,談遠的多,談近的少,對自己的家庭認識不夠,談得少,對修正主義教育路線,對語外文組問題沒有大膽揭發(fā)。從檢查來講,是很不深刻,但根據(jù)你的情況來講,我同意你下樓,但問題不是完了,而是對你的要求更嚴了,我希望你下面要做深刻、嚴肅的檢查,檢查一個要上綱,二個要用思想分析,要突出無產(chǎn)階級政治,你不突出無產(chǎn)階級政治,b就突出資產(chǎn)階級政治,你不用思想武裝,資產(chǎn)階級思想就會在你腦中自由泛lAn,希望你今後活學活用主席著作,努力改造自己的世界觀,重新做一個合格的人民教師,重新登上社會主義的講臺?!?br>
晚上回家後,發(fā)現(xiàn)田秀也在,田秀說昨天中央文革小組在北大開師生大會,大辯論,陳伯達、、康生都去了,聽說康生說工作組不是派的,昨晚下雨,會沒開完,今晚接著開。兩人一吃完飯,趕緊去了北大,北大東C場已經(jīng)有不少人席地而坐,還陸續(xù)有人,從四面八方趕來,主席臺上坐著很多人,中央文革小組全T成員基本到會,兩人擠到主席臺附近,田秀兩眼開始找,一身綠軍裝,很是JiNg神,辯論會開始了,同學們不時往臺上遞條子,主持,有個條子問到,說:我每次來,你們寫條子,意見書,他都一件件地看了。聽到這,全場沸騰,‘萬歲!’的歡呼聲經(jīng)久不息。不時有同學上臺發(fā)言,單建國聽了一陣,主要是說北大六一八的事,基本都是反工作組的,保工作組的不多,有個李楊楊說工作組是延安不是西安,說:“李揚揚,把工作組當成救世主,我們需要救世主嗎?”臺下紛紛喊道:“不需要!”會上有人說六一八後,西語系的一名nV生被b自殺,臺下頓時群情洶涌,喊起口號:張承先交代!張承先交代!打倒工作組!打倒工作組!北大附中《紅旗》的彭小蒙也上臺發(fā)了言,北大附中《紅旗》是舉著紅旗,列隊入場的,一水的h軍裝,腰紮皮帶,十分齊整、威武,彭小蒙口才好,說張承先推行反動路線,通過北大附中工作組壓制群眾革命,堅決要求罷張承先的官,她的發(fā)言迎來全場掌聲,要往臺下走時,又把她拉回來,熱烈握手,久久不放,繼之熱烈擁抱。主席臺有兩層臺階,張承先在下邊臺階,彭小蒙興奮離場時,cH0U下皮帶,突然cH0U打了張承先的頭。
時間已近午夜,說:今天發(fā)言到此為止,因為我們工作小組也在日以繼夜地工作,伯達同志昨天一夜沒睡覺,今天又來了!有人說我們偏聽偏信,我來講一些事實。關於“六?一八”是革命事件,陳伯達同志已代表我們小組發(fā)表了意見,這是革命事件。我到北大有四次了,我們認為了解得不夠全面,張承先是什麼樣的人,我沒見過。他不見我們,剛才他寫了封信給我,也不簽名,也不是親筆。這是極不嚴肅,極不鄭重其事的。她還說:階級斗爭Ga0到我家里來了。特務Ga0到我家里來了。張少華在不在?下面我來講講張承先的g部路線。在他的g部名單里有個叫張少華的。這個人我是知道的。她是核心小組領導人物。她的母親張文秋是一個全國通報的政治騙子手。她欺騙了中文系五年級同學。我不知道她用什麼辦法沒到外地Ga0社教留在北京了。跟著郝克明反攻倒算。我的一個孩子有病,一個護士同志發(fā)揚了高度的革命人道主義JiNg神,護理我的孩子,後來張文秋、張少華他們趕走了護士,跟他結婚!張少華她自己說是的兒媳婦,我們根本不承認。
氣得半天說不出話,還哭了,接著說:還有一個郝斌,是現(xiàn)代史支部書記,也成了積極分子,這個人到鄉(xiāng)下Ga0社教,2個月Ga0不起來,跟地主右派g搭。李訥和另外一些人提意見,前市委派人圍攻李訥,這就是前北京市委的反攻倒算!李訥畢業(yè)後,我叫她作自我批評,對郝斌講清楚,郝斌囂張得很,李訥作檢討時他竟不見,他們說我的孩子態(tài)度不好,我容忍了好幾年了,要不要我說一說。臺下齊聲喊:要!又說四年來受盡了氣,是受他們害的,本來沒有病,心臟病就是被他們b出來的。很激動,講不下去了,讓陳伯達接著發(fā)言。
的這一席話讓單田秀有點暈,感到阿姨真是一個平易近人,推心置腹,有什麼說什麼的人。陳伯達一口福建話聽不懂,王力給當翻譯,說的是,建議撤銷以張承先為首的北大工作組,成立文化革命小組,文革委員會。接著康生發(fā)言,說北大五十天,沒有真正放手發(fā)動群眾,相信群眾,依靠群眾,張承先在路線上,思想上,組織上都犯了嚴重的錯誤。李雪峰、聶元梓也做了擁護X的發(fā)言,會議就結束了。姐弟倆走回家,心情久久不能平復。田秀對媽媽海月說:“媽,老舅應該沒事了,北大工作組有問題,給撤了,地院的工作組也跑不了?!?br>
27日,上午,單建國到學校,先學毛著,9點半,杜老師做檢查:困難時追求吃穿,給菜農(nóng)寫信,叫寄糧票,在食堂賣飯時,抓了糧票,認為困難三五年恢復不起來,贊賞“包產(chǎn)到戶”,60年後把語文課當成工具課,大講詞句,在63年講《反對自由主義》時,講詞句篇章結構,而不聯(lián)系同學和自己的思想,大講古文,買古文書籍,到教師進修學院去聽課。這些都是修正主義教育路線。檢查完,同學們提意見,單建國JiNg神不是很集中,腦子里老想著昨晚的事。
午飯的時候,聽說地院又鬧騰了,單建國叫上了吳振強、王秀英,一起去了地院,地院非常熱鬧,有一張大字報遭到幾百張大字報圍攻,題目是《徹底清算工作隊嚴重的右傾機會主義路線錯誤》,落款是地質(zhì)水文系《爆破戰(zhàn)斗隊》朱成昭等人。這是向工作隊當面挑戰(zhàn)了,據(jù)說當天北大同學來地院煽風點火,介紹北大革命群眾踢開張承先鬧革命的情況,號召地院也踢開絆腳石,結果遭到工作隊和院文革圍攻,驅(qū)逐。單建國把自己昨晚在北大看到聽到的說了一遍,說:“北大、北大附中工作組都撤了,咱們呢,咱們怎麼辦?”王秀英說:“咱們學校工作組,還好吧,就是有點束手束腳?!眳钦駨娬f:“革命就是Za0F,工作組不讓Za0F,解散《紅旗》,就是有問題,聽說團中央胡克實,下令解散紅衛(wèi)兵。”單建國皺著眉,不知說啥,不管怎樣,他也是工作組b較賞識的。
下午,例行是郭老師檢查:53年來校,忠實執(zhí)行學校修正主義教育路線,大講古文,滿堂灌,褒揚古人,肯定作家,作品,沒有批判,武斷教學,講課時,時代背景作者生平占很大部分,cH0U答考試,學生很緊張,教師像法官,學生像被告,向?qū)W生宣揚鉆研業(yè)務,寫書,向上爬,工作後進修,要刻苦鉆研才能獲得高深的知識,58年教改,60年走回頭路,語文大講詞句篇章結構,講《別了,司徒雷登》,逐字逐句逐段分析,而不講思想內(nèi)容,Ga0得繁瑣,支離破碎。學習主席著作不是自覺,形勢所迫。十幾年一直貫徹推行修正主義教育路線,檢查原因如下:自己從小學到大學一直在解放前讀書,48年畢業(yè),一直受的資產(chǎn)階級教育,在解放後當時的教育又是修正主義的,與自己的思想吻合。以為蘇聯(lián)是先進經(jīng)驗;聽領導的,認為領導沒錯。反修後仍然貫徹修正主義教育路線,主要是主席著作學的不好。
郭老師的檢查相b起來,較為深刻,不過單建國的心思已經(jīng)不在這個上面了,檢查會匆匆收場,一部分同學去了北大和北大附中,校園里有人貼了大字報《相信自己、依靠自己、解放自己》,然後,單建國趕到北京展覽館,參加海淀區(qū)中學文革師生代表大會。開會前已經(jīng)議論紛紛,有幾個同學說,中央文革小組去了北師大開會,為什麼不來這里?和昨晚一樣,這個晚上注定有什麼事要發(fā)生,北大附中紅旗的彭小蒙發(fā)言,講了昨晚北大罷免工作組的情況,引起轟動,海淀區(qū)工作隊隊長周杰做報告時,中央文革小組成員王力從北師大趕來,到會宣布:周杰壓制群眾革命,以中央文化革命小組名義,撤銷周杰海淀中學文革工作隊隊長職務,明天繼續(xù)在這里開會,對周杰做批判。周杰灰溜溜地被趕下臺,單建國回到學校,吳振強他們還沒走,聽到這一消息,大家都激動起來,連夜寫大字報。而去北大和北大附中的同學,帶回一個對聯(lián):“老子英雄兒好漢,老子反動兒混蛋。”橫批是:“基本如此?!保瑢Υ?,吳振強、王秀英完全贊同,張春香、胡學海則說,重在表現(xiàn)。
半夜的時候,聽說中央文革小組成員戚本禹有接見,單建國和同學都趕了過去,戚本禹個很高,很有些威風,正式談話開始時是半夜兩三點,有育英中學的,還有航院、鋼院、政法學院的大學生,一直談到四五點,單建國記憶深刻的是,同學們問:我們學校的工作組不好,應該怎麼辦?戚本禹說:如果工作組有嚴重錯誤,群眾有權要求罷免,同志說:誰不革命誰就走開,革命的跟我們站在一塊兒。同學們問:工作組撤走了,黨的領導怎麼T現(xiàn)?戚本禹說:從根本上說,黨的領導,是政治思想的領導,我們黨是以思想為自己行動指南的,思想是一切工作的統(tǒng)帥,黨的領導就是思想的領導。同學們問:工作組革命的,還要不要?戚本禹說:學校的文化大革命要依靠廣大革命師生,你們說,對各個學校的情況是你們了解的多還是工作組了解的多?同學們問:老師可以參加文化革命委員會嗎?戚本禹說:文化革命委員會由革命師生組成,我覺得學生b例應當多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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